5月17日19时,金山区政协委员、复旦大学附属金山医院鲍晓荣医生接到院长来电,上级部门要求金山医院选派一位肾脏科医师立刻赴四川救灾。“让我去!” 鲍晓荣没有丝毫犹豫,坚决请命,理由很简单,自己是大内科主任,又是肾脏科主任,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5月18日15时,鲍晓荣随上海市第二批抗震救灾医疗队抵达成都。
“是英雄,还是狗熊”
5月19日下午3时,上海市第二批抗震救灾医疗队来到德阳市抗震救灾临时医院。这个建于1958年具有4层楼建筑的临时医院,地震后房顶上到处都是裂缝,接收了70多位伤病员。鲍晓荣顾不上安放行李,立即在队长的带领下逐一巡诊病人,清洗缝合每一个病人的伤口,仔细斟酌每一个治疗方案,努力减轻劫后余生病人的痛苦。
当晚8时电台发出今夜可能发生6——7级余震的警报。出于对上海医疗队的关心,德阳市卫生局让上海医疗队火速撤出临时医院。鲍晓荣站在临时医院3楼楼梯口想到70多位伤病员都还未撤离,脚再也挪不动了!他大声说:“我们不能这样撤!如果我们和病人一起震死了,我们是英雄;如果病人震死了而我们还活着,我们是狗熊!我们将终生愧对这些劫后余生的病人,我们更无颜回上海,愧对我们的领导、同事和亲人!” 经与德阳市卫生部门协商,决定把伤病员转移到安全地带。
抢运结束时已是凌晨4点,队员们一个个都累坏了,但心里都很高兴。病人感动了,连声说:“上海的医生专家太好了!有你们在,我们就放心了!”
“从30名肾科医生中挑选四名”
21日晚上10时,接到总指挥部命令,要从30名肾科医生、16名ICU医生中挑选4名肾内科医生和3名ICU医生奔赴重灾区汶川县银杏乡和草坡乡实施紧急救援。那里环境恶劣、条件艰苦,随时都有危险发生。消息传来,医疗队里顿时炸开了锅,人人摆出充分的理由踊跃请战。有的说,要按年龄挑选;有的说,要按身高体重挑选,身体壮实才能吃得起苦。鲍晓荣没有这方面的优势。他非常焦急,立即找到了队长,提出远离医疗队实施紧急救援应按综合能力和业务水平作为挑选标准,并说明自己具有内科基础知识全面、临床经验丰富的优势。中肯的意见,充足的理由,高昂的斗志赢得了组织的肯定。鲍晓荣得知被批准参加赴汶川县银杏乡和草坡乡实施紧急救援小分队时,心中一阵狂喜,觉得为政协、为金山医院争得了荣誉!在离开德阳前,鲍晓荣给妻子发去短信:我去汶川,千万别告诉女儿,免得让她担心、影响高考;就说爸爸这边手机没法充电,不能和她联系。
22日,鲍晓荣等三名医生和两名护士组成的医疗小分队空降到了汶川县银杏乡。银杏乡最大的灾民安置点位于317国道旁,两侧是700——800米的高山,中间隔了一条深6——7米的水流湍急的岷江,交通完全阻断,通讯基本中断,是个名副其实的生命孤岛。在奋战银杏的10天里,每日余震不下10次,大地剧烈晃动之后,山体滑坡,尘土飞扬,巨石滚落至帐篷仅医疗小分队2、3米处。
巡诊是医疗小分队的主要工作之一。5月24日,医疗小分队背上药箱,戴上战友们送的护命钢盔,随成都军区特种兵一起去一碗水村巡治伤员。单程为4公里的路一边是汹涌的岷江,另一边是山体滑坡后形成的60度左右的乱石坡,简直无路可走,连猴子都会望而生畏。其中最危险的路段大约有500米,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小分队“拉开距离,快速通过”。鲍晓荣咬着牙,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裤子划出了一道道口子,左手掌、两下肢多处受伤,鲜血直流,没有时间停留,没有时间处理伤口,只有一个信念——前进!抵达一碗水村后,立即为10余位当地伤员进行紧急救治,村民表示十分感谢,连声说“解放军真好,上海医生真好”。当鲍晓荣准备喘口气,休息一会时,又发生了6.4级的强烈余震。刹那间天摇地动,四周山体轰轰作响,一块块巨石像雨点一样飞落而下,鲍晓荣第一次真正切身感受到了地震的恐惧和破坏力。鲍晓荣安全返回驻地时已接近虚脱,连喝了4瓶平日视如珍宝的矿泉水才缓过气来。
“10天之内没洗过一次脚”
由于水资源被破坏,干净水显得异常珍贵。刷牙不用牙膏,漱漱口然后咽进肚子;用沾湿的手捋一捋睡眼惺忪的脸,就算进行了洗脸。鲍晓荣10天之内没洗过一次脚,没换过一双袜子,谈不上洗澡了,随行的两位女护士还是用当地抗震救灾官兵烧的一锅热水“享受”了10天内唯一的一次擦身。一日两顿的薄粥都难以保证,只有干粮充饥,平日不屑的方便面都成了奢侈品。一个女队员因连续几日进食干粮,7天无法正常排泄。
尽管条件艰苦,医疗小分队精神高昂,忘我工作,为700多位灾民和救援人员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由于地震、环境和水源的问题,外伤及伤口感染、腹泻、皮肤病和呼吸道疾病发病率很高,临时诊室的日门诊量达150人次以上,空闲时小分队就在危房内向灾民宣传震后自救和互救的有关知识,讲解防治胃肠道和呼吸道传染病的措施。
5月31日接到总指挥部撤离银杏的命令,小分队捧着野花,拿出矿泉水和饼干,在遇难者坟前哀悼,并每人捐600元钱用于希望工程。
得知小分队即将离开银杏,灾民纷纷赶来送行。看着一张张质朴黝黑的脸庞,握着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凝视着大家充满真诚、感激、期盼的眼睛,鲍晓荣视线模糊了:父老乡亲们,只要你们需要,我们还会再来!请记住,白衣战士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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